自从我出国以来,我从没见到过这样的情况,这粉碎了我对我这位朋友的希望。那个茶房头子已经对我厌烦,不再到我跟前来,而是专门去伺候一位裹着高绑腿的老先生了,给他送上了一品脱特制葡萄酒;可这位老先生并没有点过酒,所以这酒就像是自己从地下酒窖里跑出来似的。另外那个茶房悄悄告诉我说,这位老先生是个退休的承办产权转让业务的律师,住在广场附近,手上有一大笔资财,大家推测,他会把这笔钱留给替他洗衣服那个妇人的女儿;另外据说,在他的柜子里藏有一套餐具,由于长期放置不用,都失去光泽了,不过从来没有人在他的房子里见过一件以上的匙子和叉子。到这时,我认为特雷德尔彻底完了,我心里断定,他是毫无希望了。
不过,由于我急于要见到我这位亲爱的老朋友,我还是匆匆地吃完晚饭(我这样匆匆忙忙,在那个茶房头子的心目中,绝不可能提高对我的看法了),赶紧从后门出来了。大院二号很快就到了,我从门框上的住户名单上,知道特雷德尔先生租用的是一套顶楼的房间,于是我就往楼上走去。我发现这儿的楼梯摇摇晃晃,破旧不堪,每一层的楼梯口都点着一盏光线微弱的小油灯,细小的灯芯上结着灯花,在肮脏的玻璃罩里奄奄欲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