撮合爸妈是大事,应该当面说。超男只能先自己盘算盘算。周末在家,她亲爱的婆婆——四海妈戴着老花镜,大拇指套着顶针,正缝一件小衣服,给如意的,夏天穿,绵绸的凉快。
超男凑过去,夸赞:“妈你手真巧。”四海妈抬头瞧了儿媳妇一眼,说你们现在不讲究这些手工活喽,反正赚了钱就买,但其实还是自己做的贴身子,舒服。超男乖巧:“妈你回头也教教我,让我也进步进步。”四海妈笑说别回头,现在就能学,说着递过针线,又脱下顶针给她戴上。超男兵荒马乱,胡乱缝了两针,荒腔走板的,毫无章法。四海妈连忙指导,这个正过来,那个反过来。缝了几针,超男故作惊奇,说妈你这个针法跟爱马仕的手工活差不多呀,了不得,能赚大钱。四海妈说赚什么大钱,以前镇上张裁缝教的,都是老针法。超男话锋一转,离婆婆更近了,柔声问:“妈,这么多年,就没想过再找一个人?一个人过日子,还是挺辛苦的。”一个炸弹抛下去,四海妈没有讶异,反倒开诚布公:“他爸刚走那几年也有人介绍,还是怕四海受气,一个女人带着儿子再嫁,没那么容易,后来我想,穷就穷吧,穷有穷的过法,什么都干过,卖菜、摆地摊,还在顺德的工厂里做过一段。当时我就想,怎么着把儿子供出来就好了。现在你看,蛮好,四海找到你也是他的福气,又能干又体面,你们也不赶我走。那我就厚脸皮,发挥余热,凑着你们这个小家继续过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