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妈妈,”欧也妮说,“咱们应该替叔叔戴孝吧。”
“你父亲会决定的。”葛朗台太太回答。
她们又不做声了。欧也妮一针一针缝着,有规律的动作很可使一个旁观的人觉察她内容丰富的冥想。这可爱的姑娘第一个愿望,是想跟堂兄弟一起守丧。
四点光景,门上来势汹汹的敲了一声,把葛朗台太太骇得心儿直跳,对女儿说:
“你父亲什么事呀?”
葛朗台高高兴兴的进来,脱下手套,两手拼命的搓,几乎把皮肤都擦破,幸而他的表皮像俄国皮那样上过硝似的,只差没有加过香料。——他踱来踱去,一刻不停的看钟。临了他心头的秘密泄露了,一点也不口吃的说:
“告诉你,太太,他们都中了我的计。咱们的酒卖掉了!荷兰人跟比国人今儿动身,我在广场上闲荡,在他们的旅馆前面,装作无聊的神气。你认识的那家伙就来找我。所有出产好葡萄的人都压着货不肯卖,我自然不去阻拦他们。咱们的比国人可是慌了。我看得清清楚楚。结果是两百法郎一桶成交,一半付现。收到的货款全是黄金。合同已经签下,这六个路易是给你的佣金。再过三个月,酒价一定要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