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北角有棵老柳树,兆龙往手掌上吐口唾沫,擦了擦,便抱住树干往上爬。这么一来,刚刚愈合的伤处又渗出了血,钻心的疼,却也顾不得了。
但柳树的哗啦声到底还是惊动了家里的人。“谁在哪里?”兆龙爬在树干上转头一瞧,一条黑影正飞快地射过来,却是杨奉。
他一咬牙,抓住树枝只一荡,就跳上墙头,翻了过去。人跌在墙外的草垛上,滑溜下来,撒腿就跑。这一慌,更是忘记了疼痛,一口气跑出两条街,听后面没人追来,紧绷着的神经才松弛了。
又因那城门天亮才会开,他又找个藏眼的地方歇了。幸好春寒已过,倒也没觉得怎么冷,只是身上的鞭伤又发作得厉害,疼得他的牙齿得得得直响,全身打摆子。这样,等他好不容易挨到黑鱼庵的时候,人便有些虚脱了。
那禾谷小和尚一早起来,开了山门扫地,给正殿的三世佛和穿堂的弥勒佛和韦陀各烧一炷香,念三声“阿弥陀佛”,还没来得及敲天井里的那口缺了角的钟,隐隐听到外面有人喊自己的名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