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了红水河畔,已经是午后三点左右。谢金星让他的马在河边喝水,自己懒懒地呼着对岸的渡船夫。
渡船夫从隔岸迟钝地移动了他们的笨重的大木船,他们一个个分站在两边,曲着腰背,用肩膀去撑那长长的竹篙,无灵魂地从木船的前头走到后头去。河水卷着漩涡,非常湍急地在滚动着,似乎分成了无数的个体,它们互相间只要稍一起了磨擦,总是没命地在扭绞着,有的在这扭绞中突然破碎了,痛楚地迸出了花沫,——大木船在中间走过,常常陷进了无能为力,停顿,甚至全身痉挛的可怕的状态,船夫们把竹篙靠在肩膀上一撑,无论怎样用力,哪怕全身的筋肉都抽根结核,至于起着高高的脊棱,都不能使大木船移动半步,临到了这样的场合,船夫们只好暂时静止在两边的船舷上,却一律保持着同样的姿势,紧张着全身的筋肉,上身向前面倾斜着,像墙壁的浮雕上所常见的冀图以最单纯,最有力的姿势去打动观众心坎的角力者——仿佛是我们新广西负责建设的同志们,集中了所有的人力财力,不容易弄成功的结晶品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