近来提起自己身世,素盈也不像从前那般哀怨了,安然说:“我有时想起九夫人,很难想起她的为人。但总觉得,我虽无大幸,亦无大灾,跌跌撞撞活到今日,不枉她怀胎一场。你看十二夫人,没了阿槐,纵有仙丹续命,仍然了无生趣。你平安喜乐,就是对赐生之人的最大回报。”
素澜收起悲伤,沉声问:“你还是不相信阿槐死于小产?”
素盈没有出声。
素澜叹息道:“你亲眼看见,尚且不信。难怪那些没有亲见选女病死的父亲,个个都不信她们会突然离世。”
“听说这事闹得很大。”
“大到出人意料了。”素澜撇嘴,“总归要怪皇后,没将她们尸身归还,反而按宫女的规格安葬。对外说,太医验尸未发觉异常。既然如此,由亲人安葬还算是人情——都是素氏的千金小姐,谁家修不起好墓?偷偷埋了算什么!巫医的后代,本来就有使毒药的嫌疑,勿怪别人疑心她毁尸灭迹。”
她说着,扳起手指数:“荣安下嫁是一件,我们家横遭不测是一件,贞妃、文妃的事是一件,选女暴亡又是一件——皇极寺的高僧们单是给皇后一个人消灾祈福,就要忙不过来了。”
提起皇后,她忽然想起一事,命人取来一只银盒:“这是宰相赐的好东西,在宫里也只有皇后才有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