内斯和莉迪亚从来没跟父亲提起过这事,詹姆斯也没把这些奇怪的电话报告给警方。他已经开始怀疑——对于帮助自己,警察并不热心,而且,他的内心深处仍然盘踞着旧时的恐惧,他认为自己理解警察的逻辑——玛丽琳这样的妻子抛弃他这样的丈夫,是早晚的事。菲斯克警官的态度一直温和有礼,然而这让詹姆斯更加厌烦,礼貌令他更难忍受。至于玛丽琳,每当放下话筒,她都会对自己说,这是最后一次,她再也不会往家里打电话,刚才的电话已经证明家人过得还不错,而她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。她坚定地告诫自己——她对此深信不疑,直到下一次不由自主地拿起话筒,她的信心才又开始动摇。
她告诉自己,在眼下的新生活中,一切皆有可能。现在,她主要靠大街那头的比萨餐厅里出售的麦片粥、三明治和意大利面充饥;她原本不知道一个人可以在没有炊具的情况下生活。她计算着,还有八个学分自己就能完成学位。她想要忘记所有与此无关的事情。她一面研究医学院的考题,一面转动着内斯的弹珠。她一只手扳动莉迪亚的发夹——打开、合拢,打开、合拢——另一只手在课本的空白处写下密密麻麻的笔记。她拼命集中精力,以至于头都疼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