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微知著是宫里人保命的习惯,几乎所有人都将太医的举动当成一种预兆,越发不敢妄动。
很快,这预兆的影响慢慢扩大,宫外开始察觉到一丝风声。荣安公主几次三番求见她父皇,想要代替素盈照顾睿歆。她自己尚且挺着大肚子需要照顾,怎么看也管不了别人的孩子。素盈不愿把睿歆交给她,皇帝也当她无理取闹,没加理睬。但这件事足够让素盈知道,所有的选择都有代价。她选择抓紧皇孙,代价就是会有无数双眼睛带着偏见注视她,疑心她会趁皇帝健康可疑之时控制储君的独子。
未免太小看人了,素盈冷笑着想。他们究竟是小看皇后,还是小看东宫?好像他一定会死在战场上,而她中邪似的专等那虚无缥缈的一天。她偏偏不愿意让看热闹的人如愿以偿,小心翼翼地,不容皇孙有些许闪失。
天却不愿助她。酷夏之中,宫里有几人出现类似中暑的症状,数日不见复原,太医院认为可能是夏疠。宫人大多记得往昔那场可怕的瘟气肆虐,一时人心惶惶。
素盈主持后宫以来第一次遇到疫症爆发,幸而身边不乏出谋划策的人,她采纳众长,将一切事务料理得井井有条,深得皇帝赞许。然而耽翠宫近来人多而杂,睿歆突然病了。皇孙年纪太小,太医院诊断时不免加上几分小心。他们行医素来讲究“中和”,况且病童是皇家长孙,这时候更加审慎,接连用药不见效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