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妮立了起来,深深地吸了口气。
“啊,真奇妙,是不是?”她说着,一只手意味深长地朝窗外美好的世界挥了挥。
“这是棵大树,”玛丽拉道,“花开得盛,可结的果子不多——又小又生虫子。”
“哦,我不单是指那棵树。它当然也是可爱的——是的,简直是光彩夺目——就好像存心要开又大又美的花儿似的。可我指的是所有的东西:花园、果林、小溪、树木,整个可爱的世界,全都那么奇妙。在这样的早晨,你是不是感觉到自己真的爱上这个世界?我能听到那边小溪的欢声笑语,你有没有注意到,小溪都是那么快快活活的?它们老是笑呀,笑呀,笑个不停。即使在冬天,我也能听到它们在冰下发出的笑声。绿山墙附近有条小溪,太叫人高兴了。也许你认为,既然你们不准备收留我,这跟我有什么关系?关系大着哩。今后,即使我再也见不到了,我也永远忘不了绿山墙的小溪,要是这里没条小溪,我心里就会老觉得不自在,认为该有一条才是。今天早晨,我不感到绝望透顶了。早晨我是决不会绝望的。早晨的时光何等的灿烂辉煌,是不是?可我感到了悲伤。刚才我还在想象,你们要的就是我,我会留下来,永远、永远留在这儿。这么想着、想着,心情好多了。但是‘想象’最大的坏处就是:时间一到,就得停下来。想象一停止,人就要伤透心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