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九三九年二月,滕固任国立艺专校长,时北京与杭州二校合并,迁在昆明,来电招往担任教务主任。我从香港转越南入滇。未就职,仅草一课程纲要(曾因此请教闻一多),以学生分子复杂,主张甄别试验,淘汰一部分,与滕固意见不合,五月中离滇经原路回上海。
从此至一九四八年均住上海。抗战期间闭门不出,东不至黄浦江,北不至白渡桥,避免向日本宪兵行礼,亦是鸵鸟办法。
一九四七、一九四八两年以肺病两次去庐山疗养三个月。一九四八年十一月以上海情形混乱,适友人宋奇拟在昆明办一进出口行,以我为旧游之地,嘱往筹备。乃全家又去昆明。所谓办进出口行,仅与当地中国银行谈过一次话,根本未进行。全家在旅馆内住了七个月,于一九四九年六月乘飞机去香港,十二月乘船至天津,转道回沪,以迄于今。当时以傅聪与我常起冲突,故留在昆明住读,托友人照管,直至一九五一年四月方始回家。
二、经济情况与健康情况
母亲死后,田租收入一年只够六个月开支,其余靠卖田过活。抗战前一年,一次卖去一百余亩;故次年抗战发生,有川资到广西避难。以后每年卖田,至一九四八年只剩二百余亩(原共四百余亩)。一九四八年去昆明,是卖了田,顶了上海住屋做旅费的。昆明生活费亦赖此维持。我去昆明虽受友人之托,实际并未受他半文酬劳或津贴。一九四九年十二月二十日回上海后,仍靠这笔用剩的钱度日。同时三联书店付了一部分积存稿费与我,自一九五一年起全部以稿费为生。